{{ filterTitle(`走进乡愁之海的岛屿 | 戴明贤《石城》《戴明贤散文》新书分享会在贵阳举行`) }}
来源:贵州日报天眼新闻
拿到戴明贤新书《戴明贤散文》,贵阳的忠实读者王睿迫不及待地开始翻阅起来。当看到《下江人》中,“我”的家人费心照料出生不久母亲即去世的毛毛时,王睿的心情如同被一场秋日细雨沾湿。
“从戴老的文字中感受到,戴老的家庭以及他过去生活的故乡,极大地塑造了他对世界的认知,从而反哺在他的文学创作中,读来总让人感到一种不可言状的深情。”
对很多读者而言,戴明贤的作品多写小城凡俗、乡人乡事,小城生活的气定神闲与清新隽永,让人每每读来,内心深处对故乡的思乡和对生命意义的感悟又会增多一分。11月16日,乡愁之海的岛屿——戴明贤《石城》及《戴明贤散文》新书分享会在贵阳举办。和众多忠实读者一样,王睿和正在大学读比较文学专业的儿子,早早来到了会场等候,聆听戴明贤以自我之人生、创作历程,耐心解答从各处网友征集而来的疑惑。
戴明贤生于1935年,著名作家、书法家。著有散文集《一个人的安顺》《茶味行役》《物之物语》《郑珍诗传》《适斋杂写》《适斋小品》;长篇小说《石城》;历史小说《九疑烟尘》《花溅泪》;儿童文学《走进云里去》;艺术随笔《掬艺录》《黑白记》;文集《戴明贤集》(八卷)等。有多部戏剧影视作品公演并获奖。西泠印社社员,曾任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贵州省书法家协会主席,贵州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在新书《石城》中,作者以一个百岁老人的旧时经历和当下生活两个维度为主线展开,描写了主人公现时的晚年生活和记忆里不可磨灭的石城往事,刻画了一个内地小城百余年间的社会文化、风尚习俗、精神面貌等诸方面的常与变。《戴明贤散文》精选戴明贤代表性散文近50篇,包括《父亲的园子》《下江人》《看练滩》《优伶》《野慈姑·芹菜酸》等,多角度呈现了作者以文化为底蕴,以情感为旨归的创作风格。
这两本书,带给读者又一心照不宣的共同感知是,家乡安顺再次成为戴明贤笔下具体而细微的书写对象,其间,发生的人与事相互缠绕,共同构成作者乡愁的投射。因而,分享会上,关于活动主题“乡愁之海的岛屿”这一名称的由来?成了读者首要关心的问题。
戴明贤分享道,过去他所写的作品,按照传统说法被称作“乡愁文化”。普希金说:“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变成亲切的怀恋。”“乡愁”是人类的普遍情感,写作成了他寄托乡愁的窗口。所以,乡愁之海的岛屿,是对过去作品的抽象概括。不论是《一个人的安顺》还是《石城》,每个去过安顺的人,都可以从中遇见熟悉的人与事。
“在乡愁文学的书写中,方言的运用有着独特的味道。”戴明贤认为,文学创作特别是小说,需要更多运用地方方言。例如老舍笔下的北京,用了大量北京话,老北京的风情就一下子立住了。“普通话比较像蒸馏水,是用于日常交流的语言;地方话才是文学的语言。在《石城》中,我也用了很多安顺方言,比如‘兹个’,是全书出现频率最高的字。”
在早年的散文创作中,戴明贤曾以《一个人的安顺》散文集中语言清新、风格独特的特质,让广大读者感受到清新而又隽永的故乡。到了晚年,却选择开始创作结构庞大且颇为耗费心力的长篇小说创作,戴明贤在创作上的这一转向也成了网友关心的问题。
对此,戴明贤解释道,写作是个人的手工艺。退休以后,戴明贤常以“个体手工艺者”自居,弄弄文学和书法,是百分百的个体劳动。所以退休对于他是驱鸟入林,一种身心的解放。“因而,晚年开始长篇小说创作,纯粹是从心出发。”
在近当代中国文学中,沈从文的《边城》、萧红的《呼兰河传》、余光中的《乡愁》诗,乃至当代的《一个人的村庄》(刘亮程)、《我的阿勒泰》(李娟),都是有着浓厚乡土气息的乡愁代表作。其中,不少作家如沈从文都是很早就离开故乡,时间和空间上形成的物理距离,让对家乡的思念递增同时,既身在此间又清醒旁观的矛盾身份,让创作者在进行乡愁文学写作时,总能形成独具一格的创作风格。
在戴明贤的笔下,故乡安顺的影子也是总是以一种不可抗拒的魅力,于文中驻寨扎营,等待着与读者的相遇。对于那些网友的猜测——“如果不是因为早早地离开了故乡安顺,来到贵阳,也许就不会那么容易创作出《一个人的安顺》这样的文学作品”,戴明贤也表示,这段经历和感知,无疑也投射到了他的创作中。
回忆过去,戴明贤自小在安顺长大,虽经历了动荡岁月,但童年经历大体上是稳定的且平静的。当戴明贤开始懂事时,抗日战争的烽火已燃至中期,半壁江山沉沦,无数东北江南的流离失所者,以及一些文教机构,纷纷涌入他的家乡,给这个西南边陲的小城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现代文明的冲击。歌咏、话剧、展览,这些新鲜的文化活动频繁上演,如同春风拂过古城的每个角落。“那时的我,好奇心旺盛,记忆力惊人,对周遭的一切充满了观察的热情,所见所闻,都能在我心中留存数十年。”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离开了熟悉的安顺,前往贵阳求学。贵阳与安顺相隔不过百余公里,生活习俗大体相似,但那分隔着空间与时间的距离,对故乡人事的深深眷恋,却成为他日后笔下永恒的主题。在戴明贤的各类作品中,他用了大量的篇幅将对故乡的思念,化作了文字的涓涓细流,流淌于故事之中。
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两本新书都紧密联系着贵州文化。对于年轻人而言,当下对文化又该秉持何种态度?
戴明贤认为,文化应该是一种享受。“我老来回忆,这一辈子小时候喜欢的东西到老都没有变过。孩童时代、少年时代,多是凭借一种本能去接受文化。”年轻时,他就不喜欢茅盾、丁玲的东西,到老了还是不喜欢。喜欢的那些作家——中国的有鲁迅、废名、沈从文、萧红、汪曾祺、孙犁等,俄国的契诃夫、西班牙的阿佐尼等等,到老了仍然喜欢。“还是一句话,喜欢就多看,不喜欢就不看。去享受文化,在心灵世界里得到愉悦。”
“随着阅读的进行,不知不觉间那些人物关系与情节发展就与石城真实生活的方方面面联系起来,一部小说读完,读者似乎变成了半个安顺人或者石城百姓。”读完《石城》,嘉宾邹欣分享道,这本书不仅可以被阅读,还可以被重读。“因为作家早就为读者准备好了生活于石城的直觉性知识,使读者能从这座小城生活的各种关联与参照中不断获得新的发现。”
分享会结束,关于新书的阅读分享感受,在不大的空间中蔓延开来。新书与过去的作品衔接,如同一片由无尽的乡愁凝结而成的岛屿,矗立在浩瀚书海中,等待着那些迷失在时光长河中的旅人,去寻觅,去登陆,去感受那份深藏在心底的温柔与眷恋。